噩梦的终结

FANFICTION OF THE MAIN STORYLINE

Summary

我同意了他的请求,因为绝望和痛苦比爱更让人盲目。

Warning

  • 相关log:(待补充)
  • 人体实验
  • 角色死亡
  • 露骨的血腥描写
  • 精神障碍(PTSD)
终于,在一个夜晚,我没有对他举起枪,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。

在他离开的一年之后,我还是频繁地梦到他在我面前死去。

在我面前死去的人不少:最初的死刑犯,她,还有别的直接或间接死在我手下的人。我没有梦见过他们的死亡,我只反复地梦到没有真正死去的他的死亡。我在尽量忘记他的名字,就像我几乎从来不提起她一样。然而摆脱姓名无法破除魔咒。他还是在每个夜晚死在我的面前。他在手术室的地上爬行,渗出的血淌到地上,在衣物的摩擦下变成了淡红色的印记,显得不像是人类的血液,更像某种大量溢出的溶液。我总是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他,好像在试图把自己与这个场景剥离。

我知道将Eidos-A注射进静脉的感觉。起效之后,能感到药剂是如何倒灌进全身的血管的。随后就是把神经系统整个从身体中剥离出来的疼痛——神经元一条一条地被尖刀挑出,眼前如闪着雪花的电视屏幕。我想打止痛剂,但是我拿不动针筒,针头好几次无力地从皮肤上滑下。后来再想起,幸好当时没有成功,因为这种状态下我吸取的吗啡是远远过量的。我不认为我应该让任何人承担这种程度的疼痛,然而我对他让步了。绝望和痛苦比爱更让人盲目,对我们来说都是如此。

他死亡的过程是漫长的,他在地上抽搐,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。在最初的梦境中,我会看着他死去,看着他的身体僵硬变冷、指甲断裂,红褐色的血液在脸上干涸凝固。他永远睁着被血水模糊的眼睛,嘴唇保留着最后的口型,好像在叫什么人的名字。这种梦反复出现之后,我学会了快速抽身的方法。我在他挣扎时对他开枪,手枪的子弹穿过他的头颅的那一刻,我就能成功地掉出梦境。再后来,我会从看到他起就选择终结。我举枪对准他的眉心时,他还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对我微笑。

我开始吃大量的安眠药,试图用麻醉的方式逃避这个场景。除了产生药物依赖、不吃药就无法入睡之外,没有什么实际作用。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夜晚杀死他,开枪的动作逐渐变得迅捷而麻木。

我知道他还活在里世界的某处。我既不恨他,也不埋怨他。我知道这一点,因为我对他开枪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。直接杀人是有种不真实感的——这种不真实感并非是梦带来的,而是杀人本身带来的。把活物变成了无生气的死物,像一场残酷但神奇的魔术。生命的消失,比消失在笼子里的鸽子还要令人惊奇。

我以为我该习惯了,实际上还没有。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,我已经彻底成了里世界的一员,对他的注射就是我成年的洗礼。我不再有权利当一个活在真空中的人——活在无感情、无作为、无负罪感、无人性的保险箱中,与外界隔绝。从那一刻起,我就被拽入了名为里世界的泥潭。我能感到我在往某个深渊不断地下沉,但是我无法怪罪任何人。我开始厌恶看到镜子,凝视着镜子的最初几秒,大脑会告诉我那是我自己,之后就像悄然经历了什么变形,我认不出它了,那张脸变得十分陌生。我趴在镜子前面的洗手池边干呕。后来的梦境里,他的面孔开始变得模糊,我只能记起一双金色的眼睛。也许是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和回忆了,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。我知道我有一天将不再梦到他,就像我不再梦到她一样。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无数次地杀死他。

终于,在一个夜晚,我没有对他举起枪,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。扣下扳机之后,我醒来了。从此我没有再梦到过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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